翻译著作权先驱

发布时间: 2017-11-29 17:25:47

“版权印花”,又称版权票、版权证。日本有些出版社直接在上面四角印上“著者检印”,似乎更直接明白。中国现存最早的“版权印花”,据说是光绪二十九年(1903)五月,由上海文明译书局初版,严复译、斯宾赛著《群学肄言》,可惜迄今未睹原书。

《群学肄言》出版前一年的4月,林琴南为严复绘《尊疑(严复之别号)译书图》,并撰《尊疑译书图记》推崇此书:“嗟夫!此而不母诸名数之学,而精其深造之功,又安能综理万事而尽得其实验耶?尊疑老矣,名动乎诸王公相之间,下及海内有志之士,无不识有尊疑者。”

当年7月15日《中外日报》以《中国惟一大著作》为题,盛赞此书:“严先生为我国现世惟一之大著作家,译《群学肄言》乃又严先生之第一大著作也。先生前译,如《天演论》《原富》《名学》等,久已风行海内。今《群学》之成,先生自谓方之前三书,后来居上矣。”

遗憾的是,此前因严复致文明译书局负责人俞复书不回应,乃于当年12年18日致另一位负责人廉泉书,要求“提《群学肄言》六千部译利”,并指责出版社“背约”。虽经廉泉回信解释,一直到来年1月11日前后,严复又先后两次致廉泉书,为提取《群学肄言》六千部译利事,一再指责文明译书局“非约”。其中一封廉泉回信称:“若仲还(俞复字)欲欺先生,何必自行检举为印足六千部乎?至印花岂遂不可伪为者?”由此可见“版权印花”一词的出处,但至今未发现版权合约。

贺麟《严复的翻译》(1925年《东方杂志》第22卷第21期)一文,认为“如《群学肄言》,虽成于壬寅(1902年)岁暮,但书凡三易稿;如《原富》几可算是直译,他于例言里说:‘虽于全节文理,不能不融会贯通为之,然辞义之间,无所颠倒附益。’又如《群己权界论》虽于1899年译成,但于1903年加以改削后才出版的。《社会通诠》亦成于1903年。这四种都算是严复中期的译品,比前后两期的都译得好些”。文中又引严复《群己权界论例言》:“海内读吾译者,往往已不可猝解,訾其艰深,不知原书之难,且实过之。理本澳衍,与不佞文字固无涉也。”书内严复附加的案语小注等,也可提供读者对于原文的了解。

值得一提的是,1903年7月24日作《<群己权界论>译凡例》一文称:所译《自由释义》一书改名为《群己权界论》。并于同月31日《译〈群己权界论>自序》一文说:“十稔之间,吾国考西政者日益众,于是自由之说常闻于士大夫。顾竺旧者既惊怖其言,目为洪水猛兽之邪说。喜新者又恣肆泛滥,荡然不得其义之所归。以二者之皆讥,则取旧译英人穆勒氏书。颜曰《群己权界论》,舁手民印板以行于世。夫自由之说多矣,非穆勒氏是篇所能尽也。虽然,学者必明乎己与群之权界,而后自由之说乃可用耳。”便是严复改书名的由来,仍值得我辈深思。

笔者于十余年前,淘到甲辰(1904年)四月再版《群己权界论》。版权页上注明:光绪二十九年九月首版、光绪三十年三月再版,正中上方印有正方形双线的边框,四角印有“翻印必究”;框内印有黑色圆形边框,上半部印“上海商务印书馆印行,下半部署上该馆的英文名称。其中贴上三圈红色同心圆的印花,四周带锯齿状,最里一圈是燕子,第二圈内印上“侯官严氏版权所有”,第三圈内印上“THYSELFKNOW”。

该馆又于光绪二十九年的十一和十二月间,与严复签订严译、甄克斯著《社会通诠》合约,其中第四条:“此书另页须黏稿主印花。如无印花,察系印主私印者,罚洋两千五百元,此约作废,听凭稿主收回版权。”第七条:“每批拟印刷若干,须通知稿主,以便备送印花。”虽未见到《群学肄言》的版权印花,具现严复对此书和《群己权界论》《社会通诠》三书的重视,开中国翻译著作权的先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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